副刊责编 吴秀萍美编 周 宇2018年 3月 6日 星期二 农村版CHONGQING DAICHONGQING DAILYLY0808

说小小

笑脸文/李吟

远处是风景近处是人生

文/兰卓

地芳草

二婶看见，一只鸟，扑棱一声，飞过围墙。鸟不见了，围墙上一位美女闪现在眼前。

在一幅创建文明城市的宣传画里，蓝天白云，云下群鸟飞翔，美女一脸微笑，望着二婶不转眼。

二婶盯着美女，忽然来气了：“你看什么看？”美女不理睬二婶，还是笑。二婶心里有气，便和画上的美女斗气了，她从左慢慢走，美女的笑脸跟着二婶转。二婶火冒三丈：“你要看？老娘让你看个够！”二婶又从右边朝回走，手里提着一袋柚子，美女的笑脸依然跟着二婶转。如此几趟，二婶终于泄气了：“我的妈呀！你是工人照出的脸，也看‘穿’我了？你知道我今天有些不讲理？”

二婶刚才与人吵了架。她亲手做了豆瓣酱，从乡下老家带来，准备给大儿媳一瓶，给小儿媳一瓶。刚给大儿媳送了，过马路时，一辆车开来，车轮卷起水花溅到二婶身上。二婶一慌张，手里的豆瓣酱瓶子落在地上，瓶子破了，豆瓣酱当然毁了。二婶骂司机“狗眼”瞎了，赶去见阎王爷呀！司机是个小伙子，连连给二婶道歉。

道歉值几个钱？二婶冲着小伙子要出拳。二婶七十一岁，但身板硬朗，她守寡三十多年，属于泼妇型。儿子现在都出息了，一个副局长，一个副主任。她在乡下不怕人，在城里也不惧人。二婶要小伙子赔钱，小伙子给了二婶一百元。二婶拒绝了，伸手把车里的一袋柚子提出来，扛起

“战利品”正要走，车里探出一位妇人的脸。二婶认识那妇人，是位小学教师，与二婶的

小儿子住在一幢楼。老师叹息一声：“大嫂，我看你这架势有点‘二’，骂人骂得一张老脸都裂口了。”妇人说完就叫儿子开走了。

二婶没回家，扛着柚子去了小儿子住的那幢楼，见女老师在楼下刷篮子上的泥巴。二婶提着柚子跑过去，丢下柚子和一百元钱，转身就跑。

二婶的确是跑，跑得好狼狈。二婶又回到那堵围墙前，从左到右，从右到

左，看美女。美女的笑脸始终朝着二婶转。二婶急了：

“你还笑我？我把东西还给人家了！”二婶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怪异，她又斗不

过墙上的美女，走吧。二婶回家时遇见了我。二婶是我二叔的妻

子，我的父亲是二婶的“大伯子”。二婶住在老家柑子坪，死活不进城里住，儿子们给她买了一套房子空着，空着就空着吧。

二婶见到我，把她经历的事情讲给我听。二婶问墙上美女的眼睛总是跟着她转，到底是为什么？

我这开餐馆的小老板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原理来。我说回家去百度一下，或者请教一下其他人告诉她。二婶不知百度是什么，她要我别去问“摆渡”的大叔，她说以后决定在城里住了，要在城里学会笑。她这辈子笑得少，哭得多，骂人多，她要在儿孙面前多笑笑。

我忍不住嘿嘿一笑。二婶盯着我：“你也笑我？连墙上的画像都

笑我！”二婶嘴巴几瘪，泪水出来了，“女老师说我骂人骂得脸上裂了口，我从来没见过世上有这样骂人的人。”

我连忙握着二婶的手：“二婶，你本来天生就是一张笑脸。”

二婶抹掉泪，转身便走，我问二婶去哪里。二婶噗嗤一声：“你莫笑我，我再去那地方

看看。”第二天清晨，有人发现大宁河街围墙上的

宣传画上，一张老妇人的头像覆盖了那美女。我赶去现场一看，哇，一张彩色头像，是二婶。二婶一张笑脸，认真地笑，笑脸透出固执与

霸气。

油菜花开文/苏其善

留在家乡，还是找寻故乡？2016年，电影《布鲁克林》获得奥斯卡多项提名，这部电影改编自爱尔兰作家科尔姆·托宾的同名畅销小说《布鲁克林》，它因关注流动人口的生存状态而引起很多人的共鸣——留下还是离开，成为撞击心扉的一个话题。

“钱多人少速来”，改革开放之初，一个打工妹在沿海城市给家乡姐妹邮汇路费时，在汇款单

“备注”栏里写下了这6个字，连专业写作者都捧为经典——这背后是义无反顾、汹涌澎湃的打工热潮。

因《穿过大半个中国来睡你》一炮而红的脑瘫诗人余秀华，受到中国作协《诗刊》的推崇，这首诗虽然遭到学院派诗人的质疑，但它至少道出了漂泊者的感悟：远方并不都是诗意，还有奔波、漂泊之苦，更有绵绵无绝期的乡愁。时代变迁，物质生活的幸福并不能完全让人们满足，人们还要追求内心的安稳——远处是风景，近处是人生。

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，北上广深早已不是追梦人的唯一选择，“留在家乡”已成为跃动心扉的诗意与抒情。有事实为证：最近在重庆各地举行的“春风行动”招聘会上，本土企业提供各种福利“抢才”。不少返乡人士表示，如果有合适的岗位，哪怕比外出的收入少一点也想留在家乡。昔日“孔雀东南飞”，如今“孔雀早已往回飞”。

其实，“不想外出”的感叹与“留在家乡”的焦渴交织在一起，不只是每年春节期间的事。近年来，我多次接到在外地工作的亲戚、同学、老乡、老同事的电话，询问重庆的相关产业发展、买房置业、孩子入学等方面的事，希望早日回乡安家、发展事业。

留在家乡发展，虽然收入不及在北上广深，但他们说“没有了漂泊之苦，感觉日子更安稳一些”。返乡人士之所以更想留在家乡发展，最关键的原因是，近年来重庆的发展越来越好，各类企业为各种人才提供了展示才华的舞台。

心安即是家。家乡风景也好，近处也有诗意，只要抓住机遇勤奋肯干，留在家乡也能干出一番事业。

春光明媚，鸟语花香，正是踏青好时节。迎着春日的暖阳，我驱车来到家乡的田野。

三月的乡村，油菜花开得正艳，一棵棵油菜细长而挺拔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油菜枝繁叶茂，枝上生杈，杈上又生杈，每枝杈上都裹满花朵。密密的菜花紧凑一块，随风摇曳，发出一片轻微的沙沙声，仿佛在说着悄悄话。连绵起伏的群山，农家屋顶袅袅的炊烟，与金黄耀眼的油菜花，构成了一幅奇妙的乡村春景图，置身其中，如梦似幻。

油菜花，平凡又神奇，可爱而纯朴。它四片薄薄的花瓣，呈十字形，薄得透明，精致娇柔。花瓣整整齐齐地围绕着花蕊，细细的纹路美丽至极。红红的太阳照在金黄的油菜花上，大地如一片金色的海洋，就像铺上了一层黄灿灿的金子，鲜亮耀眼。微风轻吹，夹杂着泥土清新的花香扑鼻而至，让人赏心悦目。

油菜花是蝴蝶的乐园，蜜蜂的花场。它们成群结队飞入花海，忙碌着，嬉戏着，穿梭在花丛中，为静静的花海增添了无限生机。花丛里，到处可见一只只可爱又淘气的蜜蜂蝴蝶，追逐着，嬉戏着，忙忙碌碌地在花蕊里采着花粉。

花香拂面，温馨惬意，我仿佛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朵美丽的油菜花，穿着金黄色的礼服，站在充满阳光的田野里，舞动着金黄色的礼服随风飘荡，伴随着花儿尽情舞动。我在花海里久久站着，任凭“嗡嗡”的蜜蜂飞过脸庞，静静感受美丽的蝴蝶飘过我的唇边。

金黄的油菜花，在我记忆的脑海里根深叶茂。儿时，我很喜欢在油菜花里和同伴们玩藏猫猫的游戏，或在花枝上捕捉蜜蜂蝴蝶，或到油菜田里打猪草，那细嫩的鹅儿肠和清明菜是猪儿的美食。每年这个时节，老师还组织我们郊游，到油菜地边搞野炊，在暖暖的春风中尽情歌唱。

油菜花不仅给大地带来美丽，还给农家带来丰收的果实。油菜花朵凋谢后，就会结上密密的豆荚。到了菜籽成熟时候，整个乡村都香喷喷的。大人们寻个好天气，把油菜籽打下晒干，背到街上榨成金黄的菜油。那时猪油奇缺，菜油是农家一年的主要食用油。是菜油充实了我童年饥饿的胃囊，壮实了我青春勃发的身体。

每年油菜花开，阳光便特别明媚，诗意的乡村遍地金黄。河水是那样的清，春风是那样的柔，空气是那样的香，你纵有千般烦恼，也会随风飘散。

肖乾旭 图

百味人生